法國畫家雷諾瓦（Pierre-Auguste Renoir，1841-1919）有句名言：「痛苦會過去，美會留下」，這話很容易讓人聯想到西方古典音樂的巨擘貝多芬（Ludwig van Beethoven，1770-1827）。不過畫家畫作之「美」，世人可直接以眼睛觀覽；作曲家樂曲之「美」，則須透過演奏者的演繹，世人方可領略。「作曲家─樂譜─演奏者」的關係，可以比擬為「教主─經典─傳教者」，「忠於樂譜」是音樂演奏的先決條件。本回「館藏推薦」要請各位讀者暫時閉上眼睛，張開雙耳聆賞一套「新」發行的「舊」唱片錄音。這套唱片錄音的主角，正是以「忠於樂譜」著名的傳奇指揮大師：克倫培勒（Otto Klemperer，1885-1973）。
▲ Otto Klemperer，來源：Warner Classics網站
克倫培勒生於德意志帝國的Breslau（今波蘭Wrocław），雙親係猶太人。五歲開始跟母親學習鋼琴，很快就嶄露過人的音樂天分；十六歲起陸續就讀位於法蘭克福、柏林等地的音樂院，師從James Kwast（1852-1927）、Hans Pfitzner（1869-1949）等人學習鋼琴、作曲與指揮。一九○七年，持著指揮家兼作曲家馬勒（Gustav Mahler，1860-1911）的推薦書，他從布拉格的「新德意志劇院」（Neues Deutsches Theater）獲得了第一份正式的指揮工作合約；其後於德國境內漢堡、布萊梅、史特拉斯堡、科隆、威斯巴登、柏林等地的劇院任職，時而出國前往蘇聯、美國、英國客座演出，逐步建立其指揮事業與聲望。一九三三年，由於納粹黨全面掌權，他舉家逃離德國，由瑞士輾轉前往美國定居發展；二次大戰後重返歐陸，然而除了匈牙利國家歌劇院音樂總監（1947-1950）一職外，並無穩定的職位，為此他仍須四處遊歷客座指揮，足跡遍及阿根廷、澳大利亞、奧地利、英國、加拿大、瑞典、法國、荷蘭、瑞士、義大利等國家。一九五九年，他被英國EMI唱片知名製作人、「愛樂管弦樂團」（Philharmonia Orchestra，1964年改組易名為New Philharmonia Orchestra）的創辦者李格（Walter Legge，1906-1979）聘為該團的終身指揮，與該團完成了眾多成功的音樂會演出及唱片錄音，終於登上個人事業聲望的最高峰。一九七二年因健康因素正式退休，一九七三年以八十八歲高齡卒於瑞士蘇黎世的家中。
克倫培勒雖然早在二十世紀二、三○年代就極具聲望，但自逃離納粹德國到執掌愛樂管弦樂團的這二十多年間，其指揮事業並不算順利，而且身體健康還出過幾次狀況：一九三九年的一次腦瘤移除手術，落下右半身部分癱瘓的後遺症，迫使他必須停止工作一段日子；一九五一年在加拿大蒙特婁機場重跌一跤，以致住院休養了數個月，且往後只得坐著指揮；一九五八年在床上抽菸引發火災，造成全身15%二、三度燒燙傷，更讓他自鬼門關前走了一遭，花了將近一年的時間才復原。然而這些試煉他都一一克服了，而且在「伯樂」李格的大力支持下（但兩人的交往在1964年李格宣布解散愛樂管弦樂團後不歡而散），順應唱片工業蓬勃發展的時勢，為其音樂美學留下豐富的紀錄，最終確立一代指揮巨匠的地位。「痛苦會過去，美會留下」，這或許也是克倫培勒一生最好的註解吧。
二○二三年是克倫培勒逝世五十周年，為了這位傳奇大師，華納古典（EMI古典於2013年被該公司併購）重新集結他在EMI時期的錄音室錄音（另外收錄戰前Parlophone錄音及1957年的貝多芬《合唱》交響曲現場錄音），分成兩輯（見下圖），於六月及十月先後上市。第一輯為管絃樂曲及協奏曲，全套共九十五張CD，大致上按照錄音年代順序排列，曲目包含巴哈、海頓、莫札特、貝多芬、舒伯特、舒曼、孟德爾頌、白遼士、布拉姆斯、華格納、布魯克納、德弗乍克、柴可夫斯基、法朗克、馬勒、理查史特勞斯等德、奧、法、俄作曲家的經典作品。當中部分錄音，如：貝多芬九首交響曲、布拉姆斯四首交響曲、小提琴協奏曲（David Oistrakh小提琴）、莫札特後期交響曲、白遼士《幻想》交響曲、馬勒《復活》交響曲、《大地之歌》、布魯克納第六號交響曲、孟德爾頌《仲夏夜之夢》等，普遍都認為是歷來最佳版本之一。第二輯為歌劇及宗教音樂，全套共二十九張CD，其中巴哈《馬太受難曲》、韓德爾《彌賽亞》、莫札特《魔笛》、貝多芬《莊嚴彌撒》、《費黛里奧》、布拉姆斯《德意志安魂曲》等錄音，也是樂迷心中永恆的經典。喜愛或有興趣嘗試聆聽古典音樂的讀者，千萬不能錯過這些不朽的音樂遺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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書名：Otto Klemperer. the Warner classics remastered edition 作者：Klemperer, Otto. 出版年：2023 出版社：Germany : Warner Classics |
2023-08-03 文／游鎮壕